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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地理

忧郁的沉是忧郁的热带读后

《忧郁的热带》可以说是一本自传性的人类学作品。作者以他的探险经历为主线,描绘了一个被他称为“新世界”的热带。“自我反思”是本书的主题。它对欧洲文化体系的深刻反醒,对殖民主义的批判,对待异域文化的公正态度,猛烈抨击了古典进化论学派的“欧洲中心主义”观点,在人类学研究态度的转变上起到了非凡作用。正如一位学者所说:“它在发现一种跨越文化、超越历史的‘语言’,并在发现一种方法的过程中分解了‘自我’。这种探索实质上是以隐喻的方式描绘了世界的形式。它所揭示的世界是一个没有命运、没有最终目标、只有残迹的世界。某些特权社会所欣赏的历史意识在这里根本没有市场。”的确,这部抒情的、辛辣的、谜一样的作品不屑于依靠一些片段与残迹徒劳地重新创造一种已经消失的地方色彩;这是一部为所有游记敲晌丧钟的游记;这部书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一本关于它自己文化的书,也是一部否定这种文化的书;它是一部关于20世纪的书,也是一部否定20世纪的书;它还否定其他几个世纪中,西方推行其统治世界不同文化的政治使命。

一、对人类学本身的思考与反思

《忧郁的热带》是人类学家们关于自我的深刻剖析。本书开篇,在否定不具客观真实性的探险的同时,又描绘了人类学家所处的窘境:“有一架放映机装着亮度不足的灯泡,把不太清楚的影像投射到过大的银幕上,演讲者再怎么努力,都很难看清楚影像的外观……他的记忆受到当时当地的阴冷所影响,就在黑暗中说话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那些记忆一件件离他而去,一件件掉落,好像圆石跌进古井底部一般。”毫无疑问,在那个时期,人类学家面临着巨大的困境。学科地位的弱势,学科归属感的缺失,公众对人类学的一无所知以及他们对人类学家的漠视,都是这一困境的真实写照。然而,列为斯特劳斯却在这样的困境中看到了人类学家的独特之处:“人类学家自己是人类的一分子,可是他想从一个非常高远的观点去研究和评断人类,那个观点必须高远到使他可以忽视一个个别社会、个别文明的特殊情境的程度。他生活与工作的情境,使他不得不远离自己的社群一段又一段长久的时间;由于曾经经历过如此全面性、如此突然的环境改变,使他染上一种长久不愈的无根性;最后,他没有办法在任何地方觉得适得其所;置身家乡,他在心理上已成为残废。人类学像数学或音乐一样,是极少数真正的召唤之一。人可以在自己身上发现到这种召唤,即使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简而言之,人类学家虽然是人类一份子,却要比一般人站得高,看得远;

长期的深处异域的调查使得人类学家的心灵失去了归属,变成了一种“无根性”;人类学家天生就有一种自我解构的意识。

同样,人类学本身也被作者描述得绘声绘色:“人类学把世界历史和自我历史两个极端相联结,因此显示两者之间共有的存在理由。”、“人类学研究对所有人类都具有意义的种种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差异与变化,而不研究专属于某一个单一文明特有的事物,那些特殊的事物在外来的观察者的注视下都化为乌有。”在他看来,人类学研究涉及的是一个宏观的多元化层面,它强调差异性,而不是只关注某个单一文明;人类学连接了自我与世界,将自我融入到世界历史的建构体系中去,并以此来找寻关于自我与世界共存的理由与意义。由此观之,列为斯特劳斯的人类学关注多元文明,强调个人与社会的结构关系,并将之放到历史架构中去考察,用米尔斯的话说,他已经完全具备了“社会学的想象力”。

“归返”一章集中体现了作者对人类学研究反思。在他看来,人类学家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人类学家或者是遵循自己社群的规范,而其他所有社群在他心中最多只能引发一种一闪即逝、亦还带有不赞同的好奇心,不然的话,就是人类学家能全心全意把自己奉献给其他社群,而令他的客观性受损。”也就是说,因为人类学家所处社会环境与他要调查的社会环境截然不同,不同的社会环境导致不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这种迥然不同的观念上的差异性会使人类学家的研究难以做到客观公正。同样,列为斯特劳斯认为文明也存在矛盾性:“文明的迷人之处主要来自其中的不纯之物,然而这并不表示我们可以放弃清理文明溪流的责任。”在我们的文化体系中,与我们主体文化相异的或相悖的元素才是构建我们文化亮点的因素,这种共性里的个性凸显了我们文化的精彩;而在理智上,我们为了保持主流文化的统治性与纯洁性,却又不得不清理这些“不纯”元素。我们的文化一方面拥有其璀璨亮点,一方面又要毁掉这些亮点,使我们深陷这种文化的苦恼与淡化过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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