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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地理

在北方想体验热带风情,种它就好啦!

" 普通 " 的棕榈

SPRING

棕榈 ( Trachycarpus fortunei ) ,或者一个字,棕,真的是特别普通。虽然现代汉语里,它提领着植物界一个近 2500 种之众的大科,但科长本人却如路边杂草一样,常见于生活方方面面,却存在感全无。一时兴起想找下吟咏棕榈的诗,结果寥寥,上次我们的主角被大诗人点名,还是杜甫的《枯棕》绝句:

蜀门多棕榈,高者十八九。

其皮割剥甚,虽众亦易朽。

呃……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啊。

位于柳州融水苗族自治县山区的一棵棕榈,也许是野生的。它们是南方常见的易被忽略植物 | 张金龙

杜甫这番话反映了人们对棕榈的典型印象:虽然大家也常说 " 棕榈树 ",它也有木质的茎,也可以高达 12 米,其实总觉得它与一般的树比起来有哪里不对。我在做毕业课题分析中国南方乔木生态的时候,也犹豫了要不要把棕榈踢出去,好在我的导师没有嫌弃它。

广为栽培的棕榈,也可以亭亭玉立," 高者十八九 " | Fanghong / Wikimedia Commons

为什么要嫌弃它呢?作为单子叶植物的棕榈少了点什么作为树的质感,比如我们熟悉的那一圈圈年轮。其实所有的单子叶植物都不会次生生长,一旦茎发育到成熟的直径,就只能增高而不能变粗了。由于它们没有侧面向内产生木质部、向外产生韧皮部的形成层,因此不能每年长大一圈,茎里面只有散生的维管束,类似甘蔗那样。不过棕榈树干的强度还不错,常被南方建筑用作柱子,可以看作是 " 钢筋混凝土 " 版的大甘蔗。

棕榈科植物茎的横切面示意图,黑点为运输水分和养分,以及木质化提供机械强度的维管束,其余为薄壁细胞构成的组织 | Popular Science Monthly / Wikimedia Commons

广泛的用途

" 易朽 " 并不是对枯棕的贴切描述,也许杜甫还没完全了解蜀中人民的生活。棕榈的叶柄基部鞘状包裹着茎,即使枯萎后也不会脱落,而是留下密集的纤维,发挥着类似树皮的功用,也就是杜甫笔下那些 " 割剥 " 的 " 皮 "。" 棕 " 这个字,有时就特指这些纤维,它们编织起来,耐久和防水都不错。比如,当老先生被南村群童欺负过后,其实是可以搞一点枯棕回去修修草堂屋顶的。

棕榈叶鞘留下的厚实纤维,包裹着树干,也被人用作各种用途 |

棕榈,也曾在三国的传说中出现,那是建安十三年,孙权向黄祖发动决战时。顽抗的黄祖军用棕榈纤维编制的绳索绑上巨石,固定了两艘艨艟战舰以封锁沔口,一时靠万箭齐发阻挡了孙权军队的前进。当然,棕绳不能抗拒孙权复仇的决心,最终被董袭斩断而使黄祖兵败。

然而在日常生活,棕榈纤维却默默地照顾着我们的起居。棕榈纤维,频频出镜于侠客的蓑衣上、于老家的扫帚中,甚至出现在南方学校宿舍的床铺下,成为抵挡地面潮湿的神器。而如果时间更早一些,早到 " 席梦思 " 出现之前,靠交织的棕榈纤维提供弹力的 "绷子床",简直是 " 舒适家居 " 的代名词。

棕榈制成的蓑衣 | YuanGeng / 图虫创意

除了纤维为人所用,棕榈那巨大的掌状叶片也常被用来编成草帽,肾形的果实可以提炼棕蜡,中间的核,也就是种子,还可以用来制成一种止血药。

成熟的棕榈果实蓝紫色,上面还有灰白的蜡质,并不能吃 | Shizhao / Wikipedia Commons

更重要的是!棕榈喂饱了许多南方人民。今天的云南西南部地区,还有春节前后吃 " 棕苞 " 的习惯,这种美食是幼嫩的棕榈花序,雌雄异株的小花,在还没发育成熟时如鱼子般挤在包裹圆锥花序的苞片里,因此过去又被称作 " 棕鱼 ",或 " 木鱼 "。宋代著名吃货文学家苏东坡说:

棕笋,状如鱼,剖之得鱼子,味如苦笋而加甘芳。蜀人以馔佛……法当蒸熟,所施略与笋同,蜜煮酢浸,可致千里外。

棕榈的花序 | volha / 图虫创意

一个好消息是,不用特意等待花苞,棕榈大部分幼嫩的部分都可以吃。棕榈科的树大概是最不容易被认错的树,而它们鲜嫩的顶芽也总是无毒。因此如果需要在热带地区荒野求生,棕榈科是您的不二之选,真的 " 去掉头就可以吃 "。不过,由于前面说过,棕榈只有顶端分生组织能维持初级生长,而被吃掉顶芽的棕榈就只能死去,因此大家在野外时还请手下留情,除非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否则还是不要去随便砍棕榈的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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